「美国国家情报委员会前主席：亟需重新定义互联网治理，保护互联网的非政治地位和开放性」 2022年10月20日，美国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Center for Strategic and International Studies，CSIS ）发布其非常驻高级顾问、美国国家情报委员会前主席格雷戈里·F·特雷弗顿（Gregory F. Treverton）和全球技术政治论坛（Global TechnoPolitics Forum）联合创始人兼主席Pari Esfandiari共同撰写的文章《乌克兰战争会重塑互联网吗?（Will the Ukraine War Reshape the Internet?）》。文章指出，俄乌战争实际上是一场融入了传统和创新元素的军事活动。俄罗斯在这场冲突中采用了复杂、持续的网络战略，在乌克兰境内外开展了一系列大规模网络攻击行动。例如，2022年2月23日，即俄罗斯攻击乌克兰的前一天，俄罗斯对乌克兰境内的计算机设备投放了一种名为“FoxBlade”的木马病毒。为应对这些网络攻击，乌克兰国防部则迅速将其数字基础设施投入到公共云中，并在欧洲各地的数据中心进行托管。乌克兰还发起了有史以来最成功的公共关系运动之一，聚集了由50万名黑客组成的国际信息技术军队。并游说西方集团对俄罗斯进行严厉制裁，且得到了有史以来对一个主要经济体实施的最严厉制裁的回报，还成功策划了私营部门的数字禁令，形成了俄罗斯与一个强大的全球联盟对立的局面。如今，多个国家为乌克兰提供信息技术的支持与协助：美国向乌克兰提供强有力的情报合作；欧盟通过其共同安全和防卫政策“永久合作架构”（Permanent Structured Cooperation，PESCO）为乌克兰提供网络能力建设支持；英国与乌克兰两国的国家档案局签署协议来临时转移乌克兰国家档案机构中的数字材料的备份。可以说，在这场战争中，“士兵”不再是传统的军人，甚至是非正规战士、金融家、企业高管、黑客组织等，这些参与者既涉及国家联盟，也涉及私营部门和民间社会。基于此，作者表示，在技术改变战争概念、行为和意义的进程中，战争也正在通过各种方式加速创新并引导其方向，进而改变技术。由于网络技术的特殊性质，这场战争已经远超出俄乌争端的范畴，演化成一场涉及全球大国意识形态的战争。如此一来，互联网被卷入地缘政治，一方面，它被迫选择战争中的一方，另一方面，互联网面临着可能分裂为独立网络的结果。作者表示，到目前为止，互联网表现出了非凡的韧性，但面对意识形态的压力它或许不能支撑太久。尽管目前已有分裂的趋势，但各国出于自身利益不可能完全脱离全球互联网。但当前紧张的政治局势可能会加剧技术脱钩、技术民族主义、投资国内替代品等在俄乌战争前就已经很明显的全球趋势。此外，俄乌战争开始后，紧张的地缘政治局势引起了人们对互联网治理漏洞的高度关注。   作者表示，网络空间在物理属性和虚拟属性上的独特结合，使互联网治理具有特别的挑战性。美国著名国际关系学者、哈佛大学教授约瑟夫·奈（Joseph S. Nye）曾指出，物理基础设施层在很大程度上遵循竞争资源和边际成本增加的经济规律，而虚拟层或信息层具有收益随规模增加的经济网络特征，不太适合政府的管辖控制。更复杂的是，来自信息层的低成本攻击可以针对资源稀缺的昂贵物理层。相比之下，对物理层的控制可对信息层产生领土和域外的影响。在复杂的互联网生态系统中，所有行为者在合作的同时也在竞争权力。此外，现存大量的碎片化现象对各国网络治理充斥着挑战和机遇。目前，碎片化现象使得各国网络治理之间存在松散耦合，加之日新月异的技术让互联网的生态系统极其不稳定，要为网络空间建立一个统一的、全面的治理机制大有难度。尽管如此，碎片化的特性也提供了灵活性，参与者们可以在松散耦合中寻找一致的原则，在每一个新情况下选择最具影响力的治理形式。如此一来，参与者们可以暂时忽略彼此在其他领域存在的分歧，而在某些领域进行合作。因此，建立一个机制来促进原则一致性是关键的举措。在这个方向上最近的一次尝试是美国政府发起的一项倡议:《互联网的未来宣言》（A Declaration for the Future of the Internet），旨在围绕民主原则建立跨大西洋和谐前景，作为未来与互联网相关问题的国际谈判的参考文件。该宣言于2022年4月28日宣布，193个联合国政府中有60个政府签署了该协议。主要基于基于五项原则：保护人权和基本自由、打造全球互联网、确保包容性和可负担的互联网接入、对数字生态系统的信任以及多利益相关方的互联网治理。作者对此表示，各国对该宣言和互联网治理所采取的立场反映了更广泛的地缘政治和全球趋势。尽管，虽然西方及其盟友已经联合起来应对俄罗斯，但西方集团的凝聚力不应该被视为理所当然。对于俄乌争端，大多数国家都在谨慎行事，避免盲目站队。作者指出，不断变化的俄乌争端对世界的影响存在巨大的不确定性，倘若俄罗斯胜利，一个更加多极化的世界可能就此产生；倘若俄罗斯的战败甚至崩溃，局面动荡、内战或巴尔干化等情况将出现。这两种情况都具有高度的不可预测性。目前，战争的结果还远未明朗，新的战后地缘政治格局也难以预料。 最后，作者表示，新冠疫情使全球化和主权之间的紧张关系更加尖锐，气候变化问题也已显著，全球行动的必要性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真实。乌克兰战争进一步暴露了两极分化的全球秩序，以及它无力运用其长期的国际法工具。此外还有中美之间的技术竞争。这些因素都对互联网治理生态系统产生影响。因此，在这种复杂的地缘政治背景和多变的后疫情时代中，互联网治理应该被重新定义。特别是当今时代，互联网在地缘政治和社会中的作用与地位都会受到新的审视，这不仅可能决定了技术的变革，也决定了民主价值观和生活方式。因此，保护互联网的非政治地位，以及保护开放、普遍、可访问的互联网原则从至关重要。互联网是一项非凡的成就，是21世纪的决定性技术，应该及时加以保护。   格雷戈里·F·特雷弗顿（Gregory F. Treverton）：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跨国威胁项目非常驻高级顾问，南加州大学国际关系专业实践教授，曾担任美国国家情报委员会主席，专注于研究国防战略、地缘政治与国际安全、国防与安全等。 Pari Esfandiari：全球技术政治论坛联合创始人兼主席，安可公关顾问公司（APCO Worldwide）国际咨询委员会成员，互联网名称与数字分配机构（ICANN）的一般咨询委员会成员。 原文链接： https://www.csis.org/analysis/will-ukraine-war-reshape-internet